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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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哥哥,我好怕怕~~~

顾敷刚得到厨神的奖杯就被人拉出来叫请客,看着一杯一杯敬自己的酒,顾敷难得没有推辞,一杯一杯喝下肚。

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们吹牛互怼,长腿随意支着。

等聚会结束,人们散去,顾敷站起来结账,有些摇晃的出了餐馆,缓缓地走在路上。

路灯霓虹,地上因为之前下过雨而湿漉漉的,顾敷的影子被照的修长。

对面绿灯亮起,顾敷收起手机踩着斑马线走过去。

正走着,转角倏地一道刺眼的光照来,随后一道剧烈的急刹车声传来,身上传来剧痛,顾敷闭上眼睛,最后一丝意识听见一个声音在叫他,但抵不住黑暗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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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敷觉得热,眼皮还沉重。

他的耳边还不停传来嘈杂的声音,像是在争吵,语调有些耳熟,具体是什么却又听不清楚。

直到声音越来越响,他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并不是医院那洁白的装饰,空气中也没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他脑海里多了记忆。

耳边声音尖锐无比。

“姜兰,你看看这些年你养出个什么混账玩意!!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儿子的伤你必须得给钱!不然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女人恶狠狠地叉腰瞪眼破骂,唾沫星子喷在空中,声音高尖刺耳,一双吊角眼带着凶狠,仿佛是刀一般划到那瘦弱哀求女子身上。

旁边有一个十三岁瘦小汉子,鼻青脸肿,嚣张跋扈地瞪着眼,“对!要是不给钱,这事就不能算!!”

“婶子我是真的没有钱啊。你也看到我儿子还在床上躺着,要是有多余的钱我就给你了……”

姜兰背对着床,看不清脸上神情,只见她在那嚣张两人无比弱小和无助,声音也带着哭腔。

女人显然想逼人给钱,见姜兰死活都不给,她气的想扬起手给姜兰一巴掌。

“住手!”

声音低沉突出,让她手震慑停顿在半空。

顾敷忍着右手臂的疼痛挣扎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来就被姜兰来扶他,他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我没有打你儿子。”顾敷忍着疼,脸色发白,五官深邃,脸上线条冰冷僵硬。

双眼冰冷刺骨睨着小汉子和女人,看的他们愣了愣。

女人急急否认:“不可能!我儿子说就是你打的!!”

小汉子被顾敷看的心虚,视线左右飘忽,朝女人身后躲了躲。

顾敷盯着女人蹙眉冷冷道:“若是我打的我会负责。”

姜母:“那找里正吧,我相信我儿子。”

那小汉子忙道:“不!”在三人视线看中,他脸色发白,身子颤抖起来,“我不要,你打了我还不承认,我的伤就是你打的。”

姜兰道:“婶子,我相信我儿子。”

女人也有心里小算盘,若是找了里正她还能多要几个钱,嚷道:“找里正!走!!”

那小汉子顿时慌了,冲着三人大声喊道:“我不,我不去!”

说完就慌乱跑出去,他原本就讹钱的,他上次听到有人来找姜兰讹钱,还讹成功了,他才撒谎骗他娘,带着他娘来顾敷家的。

“哎哎哎?儿子!”

姜兰看着他们慌乱离开背影,她蹙了蹙眉,转头便看到顾敷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冒。

姜兰连忙扶他,这次顾敷没有躲开,只是身体僵硬。

姜兰没有发现儿子的异样,开始絮絮叨叨地说。

屋内只有姜兰的声音和外面蝉鸣声相互交映。

姜兰看着儿子醒过来十分高兴,前前后后问了顾敷好几遍“身体怎么样?”“还难受吗?”,最后看到顾敷摇了几下头,才放下心来。

“你真的是吓死我了!被人打的血淋淋的躺在地上,昏迷这么多天,我都请了几次的赤脚大夫,但都说你没事,我还是不放心”

“让你不要跟着那群混混去,你非不听,每次都跟着去打架,好几次那些被打的人就来家里找我要钱这次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就不听娘的话呢?长这么大了还要娘操心”

顾敷道:“不打了。”

姜兰懵了,脑海中飞过无数劝导的话也随这一声消散,最后只能憋出一句:“那,那好。”

姜兰说着伸手去摸顾敷的头,她的孩子自从他父亲去世后便没有了之前的乖巧,现在这难得的乖顺让她心里的疼惜又加深几分。

顾敷脑袋偏了偏,让姜兰顿时一僵,讪讪收回手。

姜兰讷讷收回手,干干道:“肚子饿了没?我去做饭。”

顾敷看着姜兰离开房间,视线在屋内看了一遍。

空空如也的房子,陈年老旧的柜子摆在窗户那里,窗户也是糊得纸糊,那窗户纸破掉的一角在吹进来的风中堪堪挂住,外面蝉鸣不断,屋子里闷热,甚至弥漫着一股异味。

走到外面。

外面是小院,院角有耕田农具,像是很久没用,上面还缠着蜘蛛网。茅草柴火推在一个小凉棚下面,旁边是一个大水缸,里面的水已经用了一些了,挨着水缸的便是一间小厨房,茅草屋,土泥墙。

远处,连绵的山。

姜兰的中饭做好。

顾敷看着碗里的清粥——大部分是水,碗底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粒米。

目光抬起,姜兰碗里没有半粒的米--清汤寡水。面前小桌子上唯一的菜是野菜根。

“我去找活干。”顾敷开口。

姜兰闻言诧异看向顾敷,他脸上依旧平静,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像是在跟她说,他没有在开玩笑。

姜兰劝道:“等伤养好。”

顾敷只是低头喝着粥,左手夹了一次的野菜便停筷了,“我身体没事。”

农村里的七月,白天烈阳炽热,蝉鸣焦躁。

夏季的夜晚,蛙声虫声一片,空气幽幽凉凉,十分舒服。

顾敷睁着眼睛看着屋顶,良久他才闭上眼睛睡去。

翌日。

顾敷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神色有些倦怠,掀开被子下床来洗漱。

他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右手隐隐作痛,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水拍在脸上带起一阵凉。

水珠子从脸上落下,盆里的水被滴落下来的水泛起层层波纹,倒映着一张困倦的俊颜,头发随意的散落下来,他平静地和水中“人影”对视,因为没睡好,那双眼皮崩成了单眼皮。

晨间的空气新鲜,气温微凉,蝉鸣左右附和起来,阳光从破洞的窗户那漏进来。

两人正吃着早饭,外面的院门就被拍的“砰砰”响。

顾敷抬眸放下碗筷,道:“我去开。”

大门打开,外面的人看到顾敷愣了一下。

顾敷脸边的头发有点湿,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冷冷淡淡的。

外面站着的是一个男人,眉心一点红,衬得有些妖艳,模样清秀平凡,他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手里拎着一只篮子,篮子里放着一把镰刀。

“小敷醒啦!我是你柳阿姆,还认得我不?哎哟,你娘别提这几日怎么过的,天天都是以泪洗面的,你啊,下次你娘吃好饭了吗?我来找你娘去挖野菜。”

顾敷收回视线,说:“还在吃。”

这个世界有三种人,女人、男人、还有哥儿。哥儿也叫双儿,他们眉心都会有一点朱砂痣,这朱砂痣是他们能生子的体现。

和女人相比起来,他们受欢迎程度并不高,成了亲,家庭地位不高,若是为家里生出小汉子出来,那便是厉害的了。

柳九为钟家为钟家生下了一个小汉子,名字叫钟尧,今年十三岁。当年他嫁过来人生地不熟的受到姜兰照顾,自然和姜兰交好,这些年也帮助了姜兰不少,是一个热心又善良的双儿。

“唉,你体贴体贴你娘,也别一出去就去好几天音信全无这次你娘找到你得时候差一点吓昏了过去,也是边流泪边把你用车拖回去唉。”

柳九一看到顾敷就忍不住语重心长地念叨。

他把门随意的关上,淡淡地“嗯”了一声。

顾敷眸光落在泥土地上,阳光照在他脸上,英俊得五官显得有些冰冷,散落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眉宇间是倦然和随意。

“哎,你真的跟费丘打了一架?不过没想到你能打过他!太厉害了你!”

“那费丘是整个镇上都知道的厉害人物,打架又狠又毒,家里还有钱说到底,你怎么惹到他了?”

顾敷身后跟着的小汉子是钟尧,浓眉大眼,身材壮强,他只比顾敷矮一个头。

顾敷出来找活干,姜兰不放心,柳九便叫了钟尧来和他一起,一路上嘴就没有停过。

顾敷揉了揉额头跳动的青筋,没有说话。

“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当时是怎么样的?你怎么打赢那费丘的?”

顾敷道:“你想试一下吗?”

钟尧:“”

街角另一边。

“小少爷,你输了”。步忠垚扯起嘴角,眼神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翩翩少年,移不开眼。

费宝暗自咬牙,这不要脸的步忠垚竟然使诈,买通下人。

看着笑得满脸横肉的步忠垚,心中一阵作呕。

他才不会嫁给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

他将来要嫁的人,一定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貌比潘安,岂是步忠垚这种?

摆脱掉步忠垚,费宝带着一众下人悄悄溜了出来。

他向来是敢作敢当,既然输了赌约,那么他一定要在一个月内找到他的那位意中人。

行至巷子深处,费宝眼尖的瞥到巷子口站立的人,光看那身形样貌长的特别对他胃口!

他朝后面下人招了招手,“你们靠过来,我们”

钟尧还巴拉巴拉的跟着顾敷说话就被一道清晰响亮的声音打断。

——“我不要!放开我!”

钟尧一愣,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个小哥儿从巷子里跑出来,跌跌撞撞直接朝,嗯……顾敷?

钟尧:???

顾敷往旁边移开了几步。

钟尧一愣,便满头疑惑的看到那小哥儿刹住脚步,猛地躲到顾敷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来仰起头,露出一张漂亮的脸,眉心的朱砂痣妖艳勾人。

一双眼睛泪汪汪看着顾敷,声音软糯可怜:“哥哥,你救救我,我害怕。”

顾敷俊朗样貌映入费宝眼里,让他怔了一下才回神。

刚刚粗粗一眼就觉得好看,现在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他要找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貌比潘安!

“这……也太明显了”钟尧摸摸头,虽然他知道顾敷长得不错,但一出门就遇英雄救美的场面也是来的如此触不及防。

顾敷垂眸和小哥儿对视一秒,抬起眸来就见几个粗狂的汉子从巷子里跑了出来。

他们气势汹汹地站在面前,指着身后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满脸气愤说:“快跟我们回去!”

说完还凶狠地盯着顾敷,要是顾敷打算阻拦,几人已经准备好出手的打算。

“哥哥我好怕呀~~我不要跟他们回去!”那小哥儿声音颤抖,下一秒就可能要哭出来一般。

顾敷道:“怕就回去。”

小哥儿:“!”

钟尧:“!!”

几个汉子:“!!!”

围观众人:这不是因该来一出英雄救美吗?!

在这死水般的沉默中,顾敷瞥了一眼僵住的小哥儿,道:“钟尧,走了。”

“喂!”小哥儿差点被他气的吐血。

“哦哦哦。”钟尧应道,匆匆挤出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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