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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文人气节永存,江湖儿女情长(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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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隐带着怜儿一路向北赶去。陈隐驾着马车,怜儿坐在马车里。正如朱姝估计的那样,顾忌着怜儿母子,马车的速度并不快,以免太过于颠簸。

  再者说了,在顺天天下楼做了那么久的事,陈隐自然是知道武林天下楼的厉害。所以从出了开封之后他就一直在注意着行踪,以免被武林的人发现了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陈隐还是不想对武林人出手。

  不过让陈隐没有想到的是,他带着怜儿母子还没走到黄河边就被人给追上了。而追来的人不是他人,正是提着刀枪的宋黔与刘延。

  看着宋黔和刘延二人,陈隐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心中却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久在武林中的年轻一辈当中,他们三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师承关系,但关系却是最好的。

  刘延是因为宋黔而投入武林,陈隐也是因为宋黔的话而下的天山。三人都有过命的交情,但是现在,他们却又不得不刀剑相向。

  怜儿呢?抱着锡儿看着拦在马车前面宋黔和刘延,她眼中的担忧明眼可见。如果她的内力没被朱晓凡以点穴手法给封住,那她也不担心陈隐。但是现在只能在一旁看着的她又怎么能放得下心?

  陈隐实力怎么样他不是不知道,宋黔二人的实力她更是了熟于心。所以,越是看着,她眼中的着急就越甚。

  远远的就能听见黄河的滔滔水声,空气也比开封湿润了很多。近了晚霞的天空暗淡中带着一丝丝红晕。宋黔和刘延二人就侧背着夕阳。一抹余晖一半落在他们二人身上,一半落在陈隐的脸上。

  三人无话,谁也不先开口。除了拉车的马时不时蹄子一动,如人一般的打个喷嚏之外,再没了其他的声音。而动着的呢?除了飞向夕阳落去方向的大雁外,就只剩下被风吹动的柔草以及三人的头发。

  四下无人,夕阳西下,端是一副落日余晖洒向大地的美景却在不自主间带了丝丝的无奈和淡淡的杀气。余晖也像是有感情一样,尽可能的以残存的光辉给予三人温暖。

  不过这种僵持显然是注定持续不了多久,刘延可以不说话,但是宋黔却不能不说。不然他的心中实在是放不下。

  宋黔看着坐在马车上的陈隐,又扫了一眼抱着孩子的怜儿,道:

  “你真的决定为了她而和整个武林为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你天山派百年的声誉就彻底没了。”

  “为了怜儿一人,别说整个武林,就是整个天下。我陈隐也不会皱哪怕一下眉头。”

  “那天山派这么多年的声誉呢?”

  “声誉没了还可以再挽回来,人没了就什么也没了。而且回天山派之后我会向老祖提出退避后山,终生不下天山。”

  陈隐面色平静的说着,但是他这短短几句话却将他以后的一生都给定了。不说做不做天山派掌门,就是他现在才不过二十来岁。他这一说,到死都只能在天山上扫雪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难道忘了你当年是怎么给我说的?现在为了一个女人,你难道就彻底忘了吗?”宋黔摇了摇头,眼中充满着震惊和怒意。

  武林存亡未定,此时陈隐却因为儿女情长就要退隐。这说出来,谁会觉得这是一件应该的事?要知道,天山派可是武林名门正派,陈隐更是现在天山派的掌门人啊。

  “如果换成朱楼主,你会如何做?大义灭亲吗?”陈隐听着宋黔的话,直接就开始反问了。

  于其他的人不一样,如果说宋黔硬要杀了怜儿,陈隐一点也不会意外,甚至还觉得很正常。因为他首先得为了自己父母,其次才是为了武林的安定,不使人相背。而无论是为了给自己父母报仇还是为了武林,宋黔都有足够的理由杀了怜儿。

  但是,陈隐又怎么会让他杀了怜儿?

  而听着陈隐的话,宋黔不出意外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狡辩肯定是不可能的,说要杀了朱姝那更是不可能。宋黔握着刀,眼中竟是隐隐在抉择一般。

  宋黔道:“好,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为难你。但是我父母皆因为她落入魏阉的手中,想来已经没了活下来的可能。生而为子,这仇我不能不报。只要你今日能赢了我手中这把刀,我可以当做没有见着你们。”

  “生为人子,理应如此。”

  陈隐听着宋黔的话,虽然他很想说又宋远朝在宋杰乾夫妇应该可能会活下来。但是这种没有把握全靠运气的话他还不如不说。看不见希望的事就不要给任何的曙光,不然到了最后只会让人更加的失望。

  当陈隐把话说完之后,宋黔直接就缓缓的将刀给抽了出来。

  “你最好全力出手,我不会留手。”

  “我也不会!”

  陈隐缓缓下了马车,一把就将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

  “潜林!”

  见着陈隐抽出软剑,怜儿眼中和声音中的担忧更深了。但是陈隐只是回头温柔的看了一眼怜儿,继而直接就持着软剑走到了马车前面。

  此时,宋黔已经持着刀站在了他的对面。

  刘延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提着枪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宋黔道:“最后再问你一句。”

  “不用问了,出手吧。上次再天山脚下落了你几招,今日我不会再大意了。”

  “好!”

  陈隐如此直接,宋黔也不待一丝一毫的拖沓。只见他说话之间,两人身子直接就闪到了一旁的阔地处。毕竟离马车过近,以他们二人的实力一不小心就能将马车震碎。

  而就在两人身形出现在阔地之上的一瞬间,宋黔直接就一刀杀向了陈隐。果如宋黔说的那般,他今日不会有任何的留手,一出手就是刀芒。

  见着宋黔这一记刀芒杀来,陈隐自然不会小觑。只见他直接用上了天山三十六路剑法的第二十九路剑法。剑气一出的瞬间,直接就破开了宋黔的刀芒。不过在剑气破开刀芒的时候,宋黔持着刀就杀向到了陈隐身前。

  见着宋黔如此径直的就杀到了自己身前,陈隐一点也不慌。刀剑本就是近身的武器,再加上陈隐自小就精于天山三十六路剑法的剑招,近了于他并没有什么危险。

  不过两人才一近了,刀剑相碰之时,即使是在一旁看着的刘延都不由被两人的战斗给震住了。只见宋黔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刀,一刀接着一刀就向陈隐砍杀了去。陈隐用的是软剑,明明应该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力道才对,但谁想到他竟然凭借着剑法剑招卸了宋黔的刀劲,并且还寻着机会出手。

  宋黔约莫砍杀十数刀之后,已发现其出刀用劲特点的陈隐直接就在一剑卸了宋黔刀劲的时候主动对宋黔出手。本就是卸力的一剑,但因为陈隐用的是软剑且宋黔又完全没有想到陈隐会在这事主动出剑的缘故,见着陈隐那如同龙蛇舞动般杀来的软剑时,宋黔只得连连后退。

  不过陈隐哪会在不在乎宋黔后退?天山踏雪无痕步施展的一瞬间,身形追上且不说,手中的软剑距离宋黔的面门就不过只有一尺之遥。

  宋黔踏着大河梯云纵猛地在草尖之上后退,陈隐则是以身法追着。软剑相逼的同时,四目业已相对。两人的眼中没有其它任何多余的神色,只有坚定的一个目标,那就是击败对方。

  陈隐胜了,他能带着怜儿母子返回天山,一家三口一起去天山生活。

  宋黔赢了,为武林除了奸细,为自己父母报了仇

  所以于两人二人,唯一的坚定就是打败对方。

  话说见着陈隐的软剑越来越近的时候,宋黔直接以手中的刀拨着陈隐的软剑。两人你退我追,刀剑更是连连交在一起出手如此竟是又过了三十来招。

  宋黔实力早就不是当年那般弱了。而陈隐呢?自从遇见了怜儿之后更是有质的飞跃。两人在踏着草尖,手中刀剑毫不留情的杀向对方,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出手,短时间内根本就败不了对方。

  在马车上的怜儿看着刘延真不打算出手帮宋黔更不打算来杀自己的时候,心中替陈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是无比的感慨武林的道义。即使是在这末世,在这存亡之秋,盛世武林该有的,现在武林一样也不落。

  怜儿看着怀里还睡得香的锡儿,她心中太希望这孩子长大之后也能成为这如他父亲和朋友那般的人了。能力高低什么的,怜儿并不在乎。但是一颗懂得什么叫做品行的心实在是太重要了。

  就在怜儿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陈隐和宋黔的交手已然是达到了极致。如火如荼早已不足以形容,生死相向却又有些过而不确。只见时两人你一剑来我一刀往,身上竟是已经有血迹了。

  两人没有下死手,但是这种轻伤却是完全不可避免。两人各自看着身上的伤,他们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而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一人敢主动放下手中的兵器说就此算了。

  必须有个胜负,必须论个输赢。既是练武之人的好胜之心,更是当下最首要的任务。

  只见得两人靠近分别错开对方刀剑的一瞬间,两人的左手却是立马对了上。掌法什么的都是虚招,连过了三招之后两人直接就掌和掌碰在了一起。不过两人的实力实在是半斤八两之间,僵持了不过三息之后,两人皆被对方的掌力给震退了数步。

  但就在两人止住身子的一瞬间,他们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再次杀向了对方。

  马车上的怜儿看着两人如此焦灼,心中自是太过于怕陈隐受伤了。再加上还有刘延在一旁看着,怜儿心中不得不替陈隐多想一点。她知道自己内力被封无能为力,但是她却又不得不做些什么。

  只见她从马车内将装好的琵琶取出。手指轻轻抚过琵琶的一瞬间,一道清扬委婉的琵琶声就直接传了出来,传进了陈隐的耳朵里。这琵琶声别人听着或许很普通,但是陈隐听着却是大为不同。

  本是和宋黔想吃不小的陈隐在怜儿琵琶声传入耳中的一瞬间,一股突然的爆发的气势直接就将他给萦绕了。宋黔知道陈隐这是要动用剑气了。他并不担心,但是不知怎么的,此时的他却从陈隐的剑气中感觉到了一丝丝与之前的不同。具体是什么,宋黔也说不清楚。

  不过此时也不待他思考那么多了。因为陈隐此时已经是蓄势待发了。

  “沧浪刀——刀浪无垠!”

  宋黔没有任何用于就直接动用了沧浪刀的最后一式,并且他还率先出了手。他懂陈隐的性子,蓄势自然是准备一招定胜负。所以他自然也不能保留!

  “第四路剑!”

  见着宋黔的刀芒杀来,丝毫不慌的陈隐直接就杀出了天山三十六路剑法的第四路剑。

  只见宋黔的刀芒如浪一般的打向陈隐之时,陈隐的剑气竟是在相持片刻之后一下就将刀浪给斩断了。更让宋黔震惊的事陈隐的剑气竟然在这一瞬间就杀到了他的身前。

  剑气之锐、速度之快,由此可见一斑。

  而已是杀出一刀的宋黔根本就没有这么快的时间可以再出一刀。直接就被陈隐这一剑气给打在了肩头。如果不是陈隐在最后关头撤了力,宋黔的身子恐怕就不是倒退数步那么简单了。

  不过,此时宋黔眼中的惊骇岂是一两个字可以道明的?就是掠来的刘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是,输了就是输了,宋黔自不会跟陈隐耍什么赖。毕竟还有刘延没出手,对于刘延持枪出手,他觉得会有很大的可能拿下陈隐。

  想通了之后,宋黔道:“最后这一剑为何有些不同于之前?”

  “因为怜儿的琵琶声。”陈隐丝毫没有隐瞒的打算。

  “琵琶声?”

  宋黔捂着肩头看着坐在马车上的怜儿,突然记起了那夜她以一把琵琶对上朱晓凡和任泉二人时的场景。

  他又道:“呵呵,是我输了。今日我不会再对你们出手了。”

  “多谢。”

  陈隐说着正准备拱手,但是宋黔却阻止了他。

  “我们是得了姝儿的吩咐来的。今日必须得将她带回去。你现在内力已然不稳,你不会是刘延的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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