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贱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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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名一阵光火,捏起护照砸向了他:“别提你的破协议!我不缺钱!”

他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走过来,捏走我的勺子,推走了碗,在我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拉着我的手,隔了一会儿,又把头埋进了我的胸口,低声唤道:“阿清”

“”

“我其实更想说,再陪我几天吧。”他抬起头来,瞅着我,脸上是鲜明的恳求:“再忍耐我几天,算我求你。当初没有陪你度蜜月,我这次想尽量补全它。”

我仍在震惊,脑子里几乎是空白的。

我被他们那群人逼着跪了两次,太清楚给人下跪的感觉。

盛华延比我还高傲,比我还要面子,没错,他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然而他的底线也向来很高。他会用其他方式求和,会在索欢时做点这种低姿态的事,然而如此认真,如此清醒终究还是让我意外。

我不得不承认,就这一下子,我就被震到了。

想了想,觉得杀人不过头点地,已经这样求我,我

便阴着脸说:“你站起来,这么看着你我别扭。”

盛华延没吭声,我便沉下脸色,命令道:“你给我站起来!”

他便站了起来,样子有点狼狈。

我又问:“你能继续乖着吗?”

他点了下头,依然像个犯错的小孩。

我便没说话,拽回碗,继续喝着那碗加多少蜂蜜依旧酸得人颤抖的粥。

回纽约后,简单准备了一番,我和盛华延便上了飞机,去往洛杉矶和其他人会和。

因为游轮临时出了状况,需要进行检修,我们就现在码头等着。

这边熙熙嚷嚷,有人在装成泰迪熊做广告,那只熊流.氓兮兮的样子深得我心,便和kaye一起跟熊照了个合影。

这样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kaye跑来告诉我可以登船了,又问:“saar呢?”

我这才发现盛华延不知什么时候跑丢了,便问:“我没看到他,他没有去找其他人吗?”

“没有啊,我刚从其他人那边过来。”

虽说他是个故意丢也丢不掉的人,但我还是略微有点紧张,他这两天情绪有点恍惚,m国又不那么安定,码头人来人往地,惹了什么麻烦也说不定。

我没有手机,只好四处寻找,正觉得奇怪,脑袋突然撞到了个柔软的东西上,抬起头,是那只泰迪熊。

熊脸上没表情,但那熊本身就长得萌贱的很,穿着红肚兜,比我高了一个头,贱兮兮地朝我招了招手。

我一看它就心情好,便对它笑了笑,打算绕过去找盛华延,却忽然被那只熊搂住,用手拍着我的头。

熊里面自然有人,这样轻佻的行为让我有点不悦:“请你让开。”

熊不依,仍搂着我,用电影里的经典动作在我身上顶了顶。

这次我彻底火了,气愤地叫道:“这可是幸骚.扰,你注意一点,否则我老公的律师会起诉你!”

熊一愣,随即用爪子掀开熊头,露出了这两天以来第一个笑容:“宝贝,来起诉吧。”

懒得搭理他:“就知道是你。”

他又戴上熊头,跟过来抱住我,用那对巨大的毛爪子在我背上拍了好一会儿,拍得我几乎吐了,才转身扭着肥胖的身子跑了。

我看着那只熊笨重的身影,不由有点想笑。

跟过去拽住他,对一旁笑出眼泪的kaye说:“给他照个相片吧,以后好好地鄙视他。”

kaye便拿出了手机,对焦时依然在笑。

我也站到熊旁边,感觉那只大爪子搁到了我腰上,当泰迪熊也当得很霸道,抱得死紧,惹得kaye又捧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按了屏幕。

天气这么热,盛华延从熊里出来时已经浑身是汗,味道很臭,还凑过来抱我,说:“终于把你逗笑了。”

我只好说:“你去擦擦汗。”

“替我擦一擦。嗯?”他说着话时已经开始在我脸上擦了:“我好替你起诉那只流氓熊。”

这件事的确有点搞笑,而他落汤鸡的样子也的确很可怜,我便解下丝巾,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用以做他装熊这么久的报答。

擦了两下他就凑过来,不顾人多地吻我,好在一推就推开了:“难闻死了,你去洗澡。”

盛华延一向爱干净,此时低头闻闻自己的衣袖,也露出了嫌弃:“只能上船再洗了。”

游轮是意大利制造,内在设施非常豪华,我还是第一次座游轮,因而有点晕。

晚上他们准备舞会也没有去,盛华延去了,直到我睡着也没有回来。

睡到后半夜,才被他从被窝里拽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说:“走,我们去看星星。”

即使他洗了澡,房间里依旧弥漫着浓浓的酒气,我的不适也基本没了,就站起身,跟着他去了甲班。

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灯光很亮,海面一片漆黑,远远能看到明亮的灯塔,听到海水流动的涛声。

海上的星空远比陆地上的更加清晰,满天星斗几乎触手可及,银河划过夜空,十分璀璨。

盛华延跑去在双人太阳椅上躺了下来,招呼我:“过来躺下。”

我跟着躺到他旁边,见他指着银河附近最亮的那颗星,问:“猜猜这是什么?”

“牛郎星。”

他挑起眉:“你怎么知道?”

“我奶奶告诉我的。”

他笑着摸了会儿我的头,又指着牛郎星对面的一团星星问:“看看这像什么星座?”

我的想象能力很弱,完全想不出它们能够组成的图案,只知道不是我的牡羊座。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是什么,便摇了头:“看不出来。”

“这么明显都看不出?天鹅座,也叫北十字星。”盛华延屈起手指,敲我的头,我正要发作,又见他指着另外一片更亮的:“这个你总知道吧?”

“稍微有点眼熟。”

“猜猜看。”

那个星座和牛郎星在一起,我记得也叫天什么,却总也想不起来,决定蒙一个:“天蝎座?”

“不是。”

“那不知道了。”

“这个是天鹰座。”然后他的手指一直划,划到了很远,指着那个带有红色星星的透亮区域,笑着扭过头:“这个才是你猜的天蝎座。”

“牡羊座呢?”

“牡羊座现在没有。”他把我的手拉到了他肚子上,摩挲着:“等到十二月中旬,凌晨三四点,你一抬头,就能看到羊角。”

我记下了。

又问:“你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我妈妈喜欢看星星。”他看着那团格外亮眼的星座,淡淡的口气里泛着沉闷:“她一直在生病,没办法出门。有一天她叫我过去,讲说延延,你看,天上那颗红色的星星漂不漂亮?我说漂亮啊,她就又讲,妈妈很快就要住到那里面去,里面也很漂亮的。”

是因为有点恻隐,我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别难过了。”

他翻身抱住了我,低低地笑:“我好像真的喝醉了。”

“你酒量太浅。”

“没有,以前都是骗你的。”他这德行好像还真的和平时有点说不出的不一样:“我一喝醉,你就不那么怕我了。蠢蛋。”

“你就趁着自己喝醉了骂我。”

他脸皮很厚:“我这是充满爱意的批评。”

我悄悄地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找死。”

盛华延果然没有发现,只是突然笑了:“大宝贝。”

“嗯?”

“明天去钓鱼吧。”他撑起头来,眯起眼睛:“看过大白鲨没有?”

“你自己去钓吧。”

“放心放心。”他用手顺着我的背:“你就算钓到大白鲨你也勾不上来,是不是?”

我一阵无语。

“我教你钓鱼吧,你不是喜欢吃鱼?”他用食指和中指夹我的鼻子:“小母猫。”

我听到这个称呼就觉得怪怪的,上次没注意,这次他又讲,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盛华延又问:“冷了?”

“被你说得有点冷。”

他就蹭了过来,用外套把我裹了进去,裹得很紧:“好点没有?”

他身上是红酒的味道,其实有点香,夹着海上咸腥的风。

他身上也总是很热,甚至有点烫,我不得不承认,有时这个男人是会带来些安全感的。

我觉得这样的安静还算不错,却刚享受了一小会儿,就听到他叫:“阿清”

“嗯?”

“看在我白天装了那么久那只流氓熊的份上,吻我一下做奖励吧?”

熊确实好玩。

我凑过去,在他唇边触了触。原以为他会趁机叼住,然而他没有,只是眯着眼睛,露着一脸享受:“感觉真好。”

我瞧着他那副样子,心里莫名有点酸:“盛华延。”

“嗯?”

“以后别跪了,不适合你。”

“反正求婚没有跪过。”他似乎不太愿意说这件事,声音越来越低:“又没有损失什么。”

“求婚跪那是外国人的事情。”

“婚前就把你睡了也是外国人的事情。”他在我额头上吻了吻,一路辗转地来到了我的下颚,含糊地说:“放心,你老公膝盖没那么软,不会跑去跪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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