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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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泠坐马车回到了宅子,吃完饭洗漱之后便回了房间,并没有留人伺候。

  她摘下覆眼白纱,坐在书案上,然后摸了摸手腕,阴冷的感觉似乎还留在腕间的皮肤上。

  是元蓁身边那个老太监扶她出去的。不知是否是直觉,她觉得这个人很奇怪,说不出来的。

  温泠又把视线放在案上的绿绮上,她抚摸着琴身,想起当年温柔的袅袅姑姑。

  她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小姐,今晚宇文世子,留在了雀阁……澜弱姑娘的地方。”

  温泠沉默良久,轻轻叹息了一声。

  “知道了”

  ……

  元蓁宫里。

  陆婕妤的心思其实很好才,只是想让陆氏子弟尚公主,对外于家族,对内于她都是一个不小的助力,只是陛下最讨厌前朝后宫关联,更不希望自己的枕边人有那么多的算计,之前愿意宠着她就是因为他是个安分的人,但是可能因为陛下本来就不是沉迷于女色的人,这些年勤于朝政,后宫中就那几个人,她又是最得宠的,听的阿谀奉承的多了,难免飘了。

  “陆宜以为自己在皇兄心里有一席之地,其实在皇兄眼里她只不过是个玩意儿而已。”

  元蓁嘲讽的笑了,她现在十分厌恶这个女人,要不是她,她或许还有机会。

  “陆婕妤是没有什么威胁了,但是殿下,您知道齐颖吗?”

  “那不是现户部侍郎齐知潮的孙女吗?”

  “对,她是齐家全力培养的,希望未来在陛下后宫可以占据一席之地。”

  “她?”

  元蓁记得见过她,是个长的很漂亮的女子。

  “殿下,未来您想过的顺心如意,光靠陛下怜惜和你们之间的兄妹之情是不够的,至少……,陛下身边有一个可靠的眼线,或者可以为您在陛下面前说话的人。”

  “翁翁是要我去拉拢齐颖吗?”

  “非也,齐颖背靠齐家,关系错综复杂,并不是好掌控的人,说不定到时候还会算计殿下,殿下应该选一个陛下喜欢,又好掌控的人。”

  他暗示到这种程度,元蓁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可是她的眼睛……”

  “老奴去查过这位温姑娘,她是五品虞部主事奚岗的外室女,生母是一位南梁的舞姬,奚夫人可是极为不待见她的,虽然奚夫人的娘家还算可以,但是还在可控的范围内,再加上陛下对她...也算特殊。”

  “特殊?”

  “殿下应该知道前段日子是已故昭惠太后的祭辰,当时陛下去了寒山寺,而当时这位温姑娘也去了。”

  莒公公咳嗽了两声,继续说到自己的猜测。

  “陛下这段日子肯定会来见殿下,老奴让殿下传唤多次她进宫,总有一次会遇到陛下,老奴在一旁瞧得仔细了,陛下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甚至比殿下还多。”

  元蓁沉思。

  “当然,这也只是老奴的猜测,殿下可以慢慢观望,目前来说她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至于她的眼睛,老奴替她把过脉,发现是中毒,而且听说是不能见太刺眼的东西,并不是真的瞎了,殿下下次可以召御医来看看,我瞧着不是什么大毛病,经久不愈大概是她那个狠毒的嫡母了。”

  元蓁点头,反正无论因为什么,温泠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皇兄一时半会也没说解了她的禁足,而且就算可以获得自由,也不会被允许去寒山寺了。

  ……

  寒山寺。

  姜太医替元術把了脉,施了针。

  “王爷,您最近的身体不太适合以雪莲子为药引子的药,需要温补一下才能用药。”

  “好”

  御医开了药方,便躬身离开了。

  元術对门外挥了挥手,一名黑色劲装的男子进来了,然后对元術行礼。

  “爷,那把琴不在乐府局了,被陛下拿走,送到了洛阳北郊的一个宅子里。”

  “陛下怎么突然想要一把琴了,还是这把。”

  “按爷的吩咐,去查过了,陛下本来是要一把好琴的,并没有指定是这一把,它就是意料之外的被送去了陛下那里。”

  “真巧”

  元術回答了一句,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

  雀阁。

  月光从半掩的窗户里洒进房间里,精致华丽的屋里。

  在月光的照耀下隐约看见床上躺着两个人。

  澜弱睁开眼睛,转过头看见枕边的男人,帐子里面只有隐隐的从外面透过来的月光,男人的脸不是很清楚,但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十年前,金陵城。

  那个只属于十一岁谢家六娘的金陵城,一朝城破,士兵涌入谢家。

  亢奋的士兵甚至禽兽的盯着只有十一岁的六娘。

  “别,别……,不要,我可以,她还是个孩子,不会伺候人。”

  那是平日里温柔爱笑的嫂嫂,那些畜牲闯进来就拖着她,几个人轮流...

  还有谢家宗堂的长阶,汩汩的血一阶一阶的留下来。

  最后的最后,这些士兵被叫回去了,她看到了,看到马上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将军,本是俊朗挺拔的年轻脸庞,却那么令十一娘作呕。

  再后来,她就被俘虏去了北魏,进了教坊司,最后收到大梁密府的传召,进了雀阁。

  澜弱压下滔天的恨意,她真的好想好想就这样杀了他啊,但是她不能,也杀不了……

  就这样,澜弱闭眼等待天明。

  宇文濯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被子从肌理分明健硕的胸膛滑下。

  “世子”

  温柔动听的声音响起,穿戴整齐的美人递上冒着热气的巾布,宇文濯笑着接过,还顺手揽过美人的细腰。

  “美人醒的倒是早”

  “世子要起来洗漱了吗?”

  澜弱柔顺的靠在宇文濯怀里。

  “好”

  等送走宇文濯,澜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她跪坐在梳妆台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拿起梳子,慢慢的梳着头发。

  一阵风吹动了房间里的轻纱,澜弱抬起眼,看着出现在窗口的人。

  “小姐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吗?”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来,递给了她一封信,澜弱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信封,拆开一看...

  熟悉的笔记跃然纸上。

  贺大人亲启,晚辈谢氏不才子弟拜安,大人日理万机,本不应叨扰,实是有于吾及家中长辈都万分重要的事情想要求助于大人,家中小妹,于元狩十三年失踪,居谢氏多年打探,应是被挟至北上,家慈念及小妹,夜夜不得安枕,家父亦是为此优思不已,闻及大梁密府于北魏眼线不少,恳求您能留言小妹消息,吾知密府乃大梁国之重器,应行为国为民之事,吾之要求实为一己之私,但吾念及小妹,仍担忧不已,恳请大人能够念及吾之兄妹之情,以及家父家母舐犊之情,可以在能够方便的范围里,打探小妹的消息,吾之族人感激不尽,以后若有差遣谢某之事,吾万死不辞。

  谢继之拜上。

  “小姐说,回南梁后,一起再去尝一尝桑落酒”

  澜弱的动作一滞,过了许久,澜弱笑着回答

  “好呀,到时候我亲自酿。”

  晨光中的美人回眸一笑,似三春盛景,十里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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