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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铲除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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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会是我最后一件事呢?”飞鱼温暖地笑笑,话中语气无尽感慨,眼眸缓缓淡下,不疾不徐地向他们看去:“先解决李添翼。”

凉陌川眼神一冷,往凌肃那儿偏偏脑袋,“此事有劳殿下了。”

凌肃也不含糊,一口干了杯中美酒,抹嘴一笑,“斟满酒,我去去就回。”

他话落便离座走出海棠间,回身关闭房门,在快速合起的门缝中,帘后的那对男女相对而坐,如梦如烟。

海棠间是西施楼最高等的雅室,由于选材特殊高档,隔音效果极佳,又是处在三楼,只要安排得当,哪怕在此谈论谋反大事都不怕被人窃听。

凉陌川从凌肃的眼神中看出,他一定知道她是刻意将他打发,因为有些话,连他这个足可信任的朋友,也最好不要听见。

室内静默,分明无敌意的两人对坐,却将这氛围渲染地剑拔弩张,连呼吸的轻响都那般敏锐刺耳。

“师兄,可否告之麻子的死?”她松下心弦,手撑桌沿缓缓坐了回去。

飞鱼为凌肃杯中斟了酒,如实道:“对比今日我的遭遇,很可笑,麻子是我为了保护李添翼,杀的。”

“那时你并不知寇丹出卖了你,杀麻子为李添翼扫清障碍说得通。”凉陌川神飞物外,手指不安地捏紧了桌角,话在腹中过了几遍,才终于问出口:“你盗金钗,与你的任务,有关么?”

他顿了顿,凝在酒杯上的目光一扬,微感意外,“我以为你会为了避嫌,而刻意忽视这细节,毕竟小事一桩,你全当作不知情岂非更好。”

“因为我无法说服自己,说飞鱼为了盗行成功苦心计算,只是单纯为了一只不值钱的金钗,我迫切地想知道,那支金钗对你,究竟有什么不凡的意义。”她咬着唇,克制自己不再深想。

“你最大胆的猜测,是什么呢?”飞鱼语气平平,甚至面容带笑,无事一般喝着杯中馥郁醇香的女儿红。

凉陌川头一回觉出身上一阵毛骨悚然,若说凌肃中毒垂危是她的一场劫,她自会用她的机警稳重慎而待之。而面对那样的猜测,她紧张地心跳都乱了起来,除了深不见底的畏惧与后怕,再无其他。

“你身负寇丹公主密令回到中原,”她长吸口气,定定地看着眉目舒展的飞鱼,“目的是为了挑动十三骑叛乱,而十三骑极少有大批大规模行动,造成足以祸国的内乱谈何容易?再者,十三骑群龙无首,号令十三骑的佐王令遗失,谁可召唤他们全面苏醒?而你要促使内乱成功,就必须从佐王令,或下落不明的敦亲王遗子的方向下手。刑部大牢中的女犯,她腹中所藏的信息应当就是这二者其中之一,女犯为何不避我信息?因为这条信息太隐晦,纵使我向官府说了也无人得知信息中的含义,更因为,她知道这条信息本就与凉家有关,我告诉官府更好,自会有人破解密信,将屠刀直指我凉家——十三骑在朝中的奸细,李添翼。当然女犯并不知李添翼身份,因此才迟迟不肯招供,而李添翼为了隐蔽,也不会贸然向谁坦诚身份,而是暗中策划将我卷入是非,联合城中部分十三骑,攀诬国公。当她的信息传送失败,自会有另外的十三骑赶来传递。”她身子向飞鱼那方伏了伏,更近地注视他,一字一句道:“十三骑利用你在国公府的身份之便,将此事交给你做,于是你方,便用假消息欺骗荣王,使他发兵上门搜查紫玉如意,你则趁乱潜入国公书房偷金钗,因为他们想要得到的最关键的线索,就在那支金钗当中。”

飞鱼好像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只落在杯与壶之间,全程未去看她的神情一眼,只在她的话结束后,他才一挑眼帘,笑了。

“师妹的猜测果然大胆。”他手上悬空的杯子往桌上一搁,“不幸,你猜中了。”

凉陌川直抽一口冷气,面色与身形无不僵硬着,哽在喉中半晌,才心惊胆跳地问道:“那当中的线索,真如荣王所说,有敦亲王遗子的下落?”

飞鱼只看着她不说话。

“他是谁?”

飞鱼摇头,“他并没有告诉我,这等机密信息,怎会不防我?”

凉陌川赶紧追问:“他指的是谁?”

“面具人,陈念纭的心爱男子。”

“那他是谁!”凉陌川一问紧似一问。

事到如今飞鱼已不会有半分隐瞒,直说道:“从一开始你的方向便是对的,只是对方太狡猾。”

“你说的是……”凉陌川登时面如土色:“文莫?”

“是,一直是他与我接头,幸好我被出卖的事没有扩散,否则,他不会容我活到此刻,但这个消息圣上定已派发于少钦卫……”

凉陌川眼色一深,因为无法确定不敢确定而近乎自言自语,“文莫是面具人,那晚我与凌肃遇刺,只是他事先安排的好戏,为的是向我们彻底洗脱自己面具人的嫌疑,并有重臣在场为他做证……少钦司都督向来清高桀骜,可最近忽然与文相府之间有种微妙关系,莫非慕晨按下文莫的嫌疑,并不是忌惮文相找他麻烦,而只是最单纯的,要保住文莫?”思路到这儿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不可阻挡,“慕晨是慕家养子,六七岁时进入慕府……”

“丫头,让你的猜测到此为止吧。”飞鱼重重地叹了一声,黯然起身,走去拉开了海棠间的木门,看似普通的一扇木门一经开启,楼下的厮杀声便冲进了耳膜。

凌肃已挑动西施楼内的乱斗成功,先以乱斗为遮掩,设计李添翼死在这场最高规格的群殴中,诱十三骑围攻西施楼,届时,凉胜便会率兵力在西施楼外形成合围,与楼内的各家势力联手,将十三骑诛灭殆尽。

一楼二楼刀光已起,而三楼上仍是安静着,仿佛毫不相干的两方天地。

飞鱼站在门口,听着刀剑相斩的叮当声,“我写信给李添翼,说有一件极重要的事要告诉他,请他务必来一趟,他知道我是乌夷国密使,哪有不来的道理?呵呵,这人渣,早该下去陪他可怜的夫人了。”

身后,凉陌川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他未回头,只是苦声一笑:“该问师妹你,想要对我做何打算啊?”

凉陌川表情一默,嘴角沉沉一勾,轻瞌着眼,密长的睫毛在她双眼留下一片阴影,遮去她眼中复杂且诡秘的思绪。

楼下的混杀声渐弱,又一阵拼杀从西施楼外,以极快的速度向中心蔓延而来。

十三骑,动了!

骇人听闻的杀戮声,她只是漠然地听着,全不顾三楼此地的无虞,已经维持不了太久。

她忽一抬眼,正与飞鱼四目交接。

他看起来非常期待,脸上的每一个细节,无不跳动着喜悦。

“真是瞒不过你,”她露出一丝诡异笑意,声音清脆悦耳,一字一珠玑,“我已为你做好了,唯一的,最好的打算——送你最后一程……”

“砰!”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从二楼跌落的那人摔倒在一楼的大厅中。

他胸前插着两柄带缨飞刀,飞刀入得极深,只留了红缨在外,都射中了他心肺要害,此时的他已不能呼吸,呼入肺中的是血,吐出口鼻的也是血,身子不停地抽搐着,不过是垂死的挣扎。

厅中的乱战在这人坠楼的一霎停止,有人讶异地叫道:“李尚书!”

“是谁对李大人动了手!”

“是你们!”

“是你们的人才对!”

今晚在西施楼聚集着多方暗探,荣王、慧王、兵部与各官府衙门都有出动,远不止十支,而就在前不久,在十三骑还未行动之前,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速逮捕十三骑头目,首功者赏黄金万两,官至三品!”

那时声音过后,人们闻声哗然,为了高官厚禄,在尚未锁定“头目”前便开始躁动起来,先前人们还因为时机不成熟而稳下了,但后来突然有人向二楼某间雅室飞奔,人们见他一动,想必是已确定了头目身份及所在,于是这一人瞬间牵动了数十人,人人都想升官发财,名额却只有一个,加上各方势力各为其主,相见眼红,现场很快便演化成了一场乱斗。

朝廷二品大员不明不白死了,到时圣上追究下来,参与乱斗的诸家势力谁担这个责任?这么多密探暗桩在场,竟然还让位居九卿的刑部尚书当场身死?死都不知怎么死的?被人随意一个挑唆,便窝里自相残杀,连累尚书惨死,无能至此,朝廷与主子们要他们何用?

“十三骑害死了李大人,我们要为李大人报仇!”

又不知是谁一声大喊,被李添翼遇刺事件惊呆的各家暗探们连忙响应:“誓与十三骑不共戴天!”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

二楼护栏前,凌肃抱怀而立,唇角一动,那一笑淡雅,带着几分迷人的奸诈,长身玉立,姿容绝色。

瞧,诸方人马摒除敌意精诚团结,刀锋凝聚一致对敌,这场面,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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