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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连环计中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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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秀儿这满怀哀怨的一瞥,吕布顿时热血潮涌了起来,满怀豪情几欲喷涌而出,紧走两步追了上去。王允父女一前一后,相视一眼,俱是疑惑的看着吕布,又隐隐有些期待。

  吕布唤住王允,自己却又犹豫了起来,沉声道:“司徒,董——太师他不会伤害到司徒一家的!”他本欲直呼董卓,凉风拂面,却又布顿时警觉了过来,末了,便换成了“太师”。

  王允心下狂震,却不置可否的呵呵苦笑:“昨日屠太傅马日磾,前日族灭尚书令士孙瑞,越骑校尉王颀……什么时候也就轮到老夫了,温侯好意,老夫心领了,只要温能善待我女,允便已知足!”

  “将军何必哄我父女,是生是死,秀儿早已看透,若真有那一天,秀儿当以死相殉,绝不教那些人沾污了!”王秀儿满怀清情的看着吕布一眼,款款一拜,转身便要离去。

  吕布大急:“秀儿,有某在,绝不教董卓害了司徒!”

  “温侯!”王允勃然作色,拂袖怒道:“老夫将秀儿托付与你,岂是盼你救我一命?温侯虽亲,可能左右得了太师决断?太师欲教老夫于死地,温侯自问,能免了我王氏一门之祸!”

  吕布一时语塞,正欲强辨,王允所言,却句句是实,一时愕然无语。王允罢了罢手止住了他,怅望虚空,昂然道:“老夫为大汉孤臣,自束发以来二十余载,早便足存了以死报国之志,之所以至今犹与董卓虚与委蛇的,卑身相事,不过欲待时日以期有所作为,使挽狂澜于既倒,救陛下社稷于危难罢了!

  现朱虚侯大军不日便到,董卓已是灭亡无日,故而临没疯狂,大肆屠戳公卿,老夫若是等得朱虚侯大军开进长安,贪生畏死之名便坐实了,故而今惟有一死,上报社稷宗庙,既明我王允忠烈之心!但求朱虚侯能遂灭董卓,救陛下于水火,老夫求仁得仁,便死而无憾了!”

  “爹爹?”王秀儿泣声扶着父亲胳膊,轻轻摇晃着,玉脸含怨,梨花带雨,更是一股无尽的诱惑。

  他不说刘封倒好,一提及刘封,吕布便是满腹的怒焰,冷哼一声道:“司徒以为,当今天下,便只有那刘封小儿能报社稷救君王不成!”

  王允似未在意到吕布的怒容,点了点头,道:“自黄巾之乱以来,天下汹汹战乱不休,而后董卓兵进洛阳祸害社稷,便是强如袁绍,身负家仇国恨,也畏避退让,不敢撄其锋,普天之下,只有刘并州父子与董卓无日不战,不死不休!”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也似乎是对吕布完全敞开了心扉,王允直呼董卓之名,心中喜恶,也不再避讳。

  王允愈是在夸赞刘备父子,吕布心中愈恨,尤其受不得王允根本不将自己视为一个人物,却对刘备父子如此百般的推崇,也再顾不得李儒曾与他说过的朝庭公卿对外镇诸侯的提防,恨恨的一掌击在廊柱上:“在司徒眼中,某便真如此不堪了!”

  王允微微一怔,却并不接话。

  无言,便是默认了!

  吕布自问,自已却没有什么资格质问王允这一句话,当年若非是他杀了丁原……

  恶狠狠的瞪着王允,吕布脸上愈是冷厉,一字一顿的道:“若是某将董卓项上人头取来,司徒当可以安枕无忧了罢!”

  “什么?”王允大愕,骇然退后两步,倒是王秀儿沉着,连忙将父亲扶住,美目深情款款,满是期待的看着吕布。

  “难道,难道市井传言,传言温侯受丁建阳所托,违志投奔董卓,都,都是真的?”王允紧张的哆嗦着,脸上满是激动的神情,声音更激颤不已,瞪大了眼睛看着吕布,只待,他能说出一个“是”来。

  吕布现在却管不了是谁给他散布了那个传言,或者说,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冷哼一声,道:“司徒既然不信那个传言,又怎么敢与如此说话,竟不怕某将此事告知董卓不成?”

  “这么说,这么说,温侯屈事董卓,当真是受丁建阳所托的!”王允却对吕布的问话不闻不顾,抢上两步抓着吕布的胳膊,颤抖着再复大声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吕布冷哼一声,脸上一阵青白交加,却也不知该承认还是否认。欲要挥袖甩开,终还是罢了手,任着王允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胳膊。

  “好,好,好!”王允喜出望外,一把松开吕布的胳膊,退后两步,连叫了三声“好”,仰天大笑了起来,突然脚一踉跄,硌着台阶上,身子一晃,差点没给摔着了。

  挥手退开过来搀扶自己的王秀儿,王允已是满脸的喜色,迅的平静了下来,猛的警觉了起来,虚手一点,低声道:“温侯,里面说话!”

  吕布微微一怔,两人在外面慷慨激昂的骂了半天董卓,要真是隔墙有耳的话,也早传了出去了,哪还等得到现在再来小心的。

  回到偏房,王允吕布依次坐定。吕布也收起了方才的愤恼,正襟危坐,细细思索了起来。冲动过后,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一旦自己真反了董卓,应该如何做才能成功!

  自来吕布就对董卓为没有多少信服忠诚,半生的征战更让吕布明白一个事实,只有自己手中的实力,才是真正靠得住的!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吕布甚至没有想过,李儒日间与自己说了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或者说,就算李儒的日间所言都是在诓他的,吕布也认了。

  因为,董卓的覆亡,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吕布,也不愿再有别的选择了!

  “温侯,自董卓进入洛阳以来,老夫便多方筹划,联络朝中公卿同心协力,虽然后来被董卓大肆诛杀公卿大臣,以当下情形,对董卓,依然可以有一击之力。只不知温侯准备得怎么样了?”待得王秀儿轻轻的将门掩上,王允认真的看着吕布道。

  “董卓老贼并不信任我,若是原来的并州旧部,自然惟我之命是从,只是……”吕布微微一顿,脸上陡然升起一道戾气,又恨恨的压下,豪气大生:“眼下刘封小儿正拥兵直逼长安,董卓所信重大将徐荣、华雄、牛辅都不在身边,李傕郭汜俱不足道,我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温侯切不可大意!”王允却也听出来的,吕布根本就是临时起意,半点打算也没有,看来那个所谓的“程婴故事”,不过是有心人借故扰乱视听罢了,脸上却乍是一惊,连忙劝止,“董卓久负盛名,在长安更是根深蒂固,稍有不慎,只怕误了大事。”

  吕布冷哼一声道:“董卓已无能为了,一旦刘封兵发长安,他便不得不委我以重任,到时兵权在手,董卓不过任我宰割之砧上鱼肉,是生是死,某一言决之!”

  “有温侯此言,老夫复有何忧!”王允大喜抚掌赞道。

  吕布却定定的看着王秀儿,似乎从少女清澈的美眸,款款的俱是崇拜之色,心中瞬时塞满了兴奋,喜笑着与王秀儿眨了眨眼睛,适才的慷慨激情,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温侯,温侯?”王允连唤两声,吕布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应了一声,脸上竟有了些许红晕。

  王允无奈的看了女儿王秀儿一眼,轻叹一声,沉痛的道:“我本欲将秀儿托付与你,只是,温侯既然身负重任,若是事败……”

  “女儿既是吕氏之妇,纵然事败,女儿也绝不辱了我太原王氏门风!”王秀儿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低低的道。

  吕布喜不自禁,大声道:“司徒放心,凭某掌中方天画戟,世间便无某办不到的事!”

  王允却面无喜色,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吕布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温侯可徐徐拉拢董卓帐下众将,临难到头,他们难保再与董卓一心,据老夫所知,李肃将军因是并州人,近来屡受排挤,若是温侯与他示好,他必然归心于温侯……”说到这里,王允微微一顿,却见吕布满脸的不耐之色,摇了摇头轻唤道:“温侯?”

  “司徒,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岂是一言可决的!”吕布大是不耐罢了罢手止住了王允,话音刚落,又觉得有些不妥,担忧的看了王秀儿一眼,又道:“如何行事,还得相机而动,只是司徒这几日多少还得顺着董卓行事,莫要恼了他,给自己招来祸害。”

  “老夫自然省得。”王允点了点头,看着夜色已深,又道:“温侯,为免惹董卓起疑,以后,老夫便使个人与温侯联系,你我二人,少见面为妙,温侯以为如何?”

  吕布有些不舍,却也知道事关非常,半点疏忽不得,而且虽然李儒似乎已经放弃了,董卓却不见得就不会临没疯狂,若是操之过急,反而不美。轻点了点头,脸上有些黯然之色,想了想,道:“司徒说得不错,若是你我能大功竟成,诛除董卓,也便可以免了诸侯进京胁迫陛下的可能,事关重大,确实大意不得。”

  这个诸侯,自然指了就是刘备父子。王允有些迟疑,道:“刘并州父子,不不至于如董卓这般吧?”

  吕布冷哼一声,道:“是与不是,谁又知道,若是刘备父子如董卓一般,谁能制得他们!”这些话,却是李儒教与他的,不过拿来现卖罢了。

  王允一脸的骇然,半晌说不出话来。吕布站了起来,道:“司徒,某便走了,还请司徒稍待几日,只待某取了董卓项上人头,便再无须顾忌刘备父子!”

  王允丢了魂一般,脸上却满是苦涩,喃喃的自语道:“难道,便连刘备父子,也是信不得的?”对吕布的告辞,却是浑然不觉了。

  吕布却不再管他,试探的看着王秀儿。秀儿小脸微微一红,轻声道:“秀儿送送将军?”

  吕布大喜,当即不再犹豫,爽然应了。虽然他更想今日便将王秀儿拉回自己家中,然而王允既然将秀儿允了他,吕布便不怕王允反悔的,再者,正如李儒所说了那般,满朝公卿,对刘备父子也是不信任的,只待自己稍稍一提点,王允果然便对刘备父子满是疑惧。如此一来,王允所能倚靠的力量,便只有自己了,自不怕他反悔的。

  眼看着吕布与自己女儿相携离去,王允涣散的目光渐又清厉了起来,双手紧握,指甲深深的叩入肉中,猛然“噗”了一声,喷出一口血,无力的倚靠在桌上,痛苦的低声呐喊着:“秀儿,为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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