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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完结)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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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新元说:“我错了,我不该冷落你,其实我想黏着你,又怕你嫌弃我。”

冯灯一本正经道:“你没错,我们的确应该注意点,这里不是家,不能乱来。”

“那我们可以接吻么?”宋新元蹭蹭冯灯的脖子,嗲声嗲气道,“哥哥,你亲亲我——”

冯灯吻了吻宋新元的额头、嘴巴,起身的时候被宋新元紧紧抱住。冯灯假装不解:“不是只接吻吗?亲完了,放手。”

宋新元伸出双腿,勾住冯灯的腰,掀起睡衣,努力引诱冯灯:“没亲完,身上也要。”

“真想要?过会儿别哭着说不要。”

“谁会哭啊?你好烦。”

结果,宋新元依然被搞哭了。

中秋节前夜,吕舒涵打电话问冯灯:“你玩够了没,什么时候把猫接走?”

冯灯:“怎么了?”

“它太碍事了,到处乱跑,弄得哪都是毛。”她口吻中透着嫌恶,好像并不喜欢团团。

“妈,再麻烦你一段时间,我最近比较忙。”

“忙什么?不务正业。”吕舒涵挂了电话。

随后,冯向海打过来说:“冯灯,你妈不好意思吭声,她就是想打听你中秋回家不回,如果你回去,提前告诉我们。”

“好。”

剧组中秋不放假,冯灯虽然不是艺人,但他不想将宋新元丢在片场,宋新元一个人在这,容易胡思乱想。事实上,从他接电话开始,宋新元便有点不对劲,总是偷看他。

冯灯摁住宋新元的肩膀,问:“想不想和我一起回家?”

宋新元低声拒绝:“这样不好,大过节的,别惹你妈妈不开心,而且导演在赶任务,不让随便请假。没关系,我给你放假。”

“我留下来——”

“不要,别给我拉仇恨,阿姨本来就不、不稀罕我。你还是回家吧,在家多待几天。”

“你自己可以吗?”

“我哥要来看我。”然而,厉明洲有家、有应酬,只能节后来探班。

“我妈没有那么讨厌你,她补完了你的剧。”冯灯说,“你从来没请过假,导演不会数落你的。”

宋新元鼻子一酸,仍旧摇头:“算了,不能急于一时,你赶紧买机票,走吧,走吧,别小瞧我。不想每天看见你,烦人精,我离了你,照样能活。”

冯灯捏住宋新元的下巴,察觉他眼周泛红,捂住他的眼睛,亲了亲那张喜欢说谎的嘴,淡淡道:“嗯,你最厉害,是我离不开你。”

宋新元没忍住,扑哧笑了。

中秋节这天,冯灯在片场陪了宋新元一上午,下午悄悄离去,当他到家的时候,将近十点。吕舒涵正在客厅看电视,两盒月饼落在她眼前,她瞥瞥风尘仆仆的冯灯,皱起眉头:“乱花钱。”

“剧组发的。”冯灯洗完手,捉住团团揉了揉,许久不见,团团胖了一大圈。团团仿佛忘了他,趁他不注意,从他腿上跳下去,凑到了吕舒涵脚边,“瞄瞄”叫起来。

“又饿了?真贪吃。”吕舒涵面露不满,示意冯灯喂猫,“它到底像谁,一天到晚闯祸,昨天尿床了,我说了它几句,它立马掉眼泪,猫比人矫情。”

冯灯摸摸团团,录了个小视频,起身说:“妈,你记不记得,宋新元小时候摔过,昏迷了。”

“嗯,我倒要感谢他,没有那件事,老程指不定还在恶心我。”吕舒涵冷笑道。

“他醒来之后跟变了个人一样,非常调皮。他没妈妈,宋砚青不靠谱,他竟顺利长大了,坚强又善良。”

“怎么,你在替他卖惨?”

“我想让你多多了解他,试着接受他,将他与宋砚青分开看待,他是他,他叫宋新元。”

“何必管我接不接受他?将来和他一起过日子的人是你,你做了选择,不必强迫我做同样的选择。”

“你是我妈,我在意你的想法。”

“我的意见有用吗?你有自己的主意,根本不听我的,所以别幻想了,我也不会听你的。”

“妈,对不起,我不勉强你,你有我,有冯叔。他缺的太多了,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随你便。”

冯灯在家住了三天,这期间,他常常拍猫片发给宋新元。吕舒涵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在冯灯离家那天,她递给冯灯一个深色纸袋,要求冯灯到了长川市再打开。冯灯信守承诺,回到宾馆,把袋子递给宋新元,简单解释:“我妈给的。”

“啊?”

宋新元掏出袋子里的东西,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看着,突然泪流不止。

那是一个毛绒绒的手工玩偶,是照着团团的样子缝制的,有巴掌那么大,做工粗糙,但十分可爱。

“我妈收集了很多猫毛,她大概觉得扔了可惜,就做成了玩具。”冯灯问宋新元,“这么喜欢?”

宋新元吸着鼻涕说:“小孩子才喜欢。”

冯灯抽了两张纸,盖在宋新元脸上:“给我,她没说送你。”

宋新元握紧玩偶,后退半步,眼中充满戒心:“是我的,就是我的。”

“是你的。收了礼物,过年要不要回去看看她?”

宋新元含着泪花,默默地点点头。冯灯见他哭得这么凶,没忍心告诉他,团团确实不记得他们了。

《奔流》杀青那天,冯灯捧着一束花,立在角落里,等待宋新元收工。最后一场戏拍完,有不少人拉宋新元拍合影,宋新元朝冯灯的方向望了望,有种安全感,在各个镜头下露出笑脸。

结束后,宋新元走到冯灯跟前,好奇道:“这束花是剧组订的吗?”

花束里插了小部分红玫瑰,宋新元数了数,有九朵,剧组统一送的花都没红玫瑰。

冯灯目视前方,神色古怪:“这是我买的。”

他将花扔在宋新元怀里,蹲下身收拾宋新元的杂物。宋新元被花遮住脸,使劲嗅嗅花,对着冯灯的背影说:“谢谢哥哥,我好喜欢。”

喜欢的人送的花,很难不喜欢。他真正喜欢的不是花,而是送花人。

年底是娱乐圈造作的最佳时期,大型活动接连不断。《奔流》杀青后,宋新元忙于其他工作,仍旧无法回千阳市。元旦之前,宋新元收到了代言邀约,要在长川市拍广告。除此之外,许多电视剧颁奖典礼即将举行,宋新元因出演《外科风波》,表现出色,获得了金兔奖“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孔琢获得了“最佳导演”提名。宋新元作为孔琢的亲人,将代替孔琢领奖。他坚信孔琢会得奖。

颁奖仪式开始前,宋新元穿了一身黑西装,外面套着厚大衣。在冯灯和贾英俊的陪伴下来到会场,准备随《外科风波》剧组走红毯。

“哥,新元哥!”熟悉的少年音在宋新元背后响起,宋新元扭头看到了赵炎。

赵炎无视旁人的围观,盯着十八线小明星宋新元,兴奋地说:“好久不见!”

赵炎的经纪人路腾达扯扯赵炎的衣服,警告他注意形象。赵炎噘噘嘴,拉着宋新元坐下来,忍不住撒娇:“哥,我好想你。你今天真好看,你为啥不让我去探班?”

“谢谢,小炎越来越帅了。我怕影响你工作,我也忙,没时间陪你玩。”

“都是借口,你肯定忘记我了,总是不理我。”

赵炎转了转眼珠子,猛然发现宋新元身边的冯灯,诧异道:“靠,他怎么在这?你们什么情况?”

周围人多嘴杂,宋新元咳嗽两声,没有回答。赵炎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没空搭理我,你们太过分了。”

路腾达忍无可忍,拿给赵炎一杯果汁:“闭嘴。”

赵炎郁闷不已,暗中骂了冯灯无数遍才解气,兜兜转转,他的新元哥哥又被这家伙骗走了。可是,望着宋新元的表情,他渐渐放下心来,这个大笨蛋总算找到了意中人。

一小时后,宋新元走完红毯,坐在位置上,等候获奖名单揭晓。嘉宾席昏暗,宋新元位于第三排不起眼的地方,冯灯站在最后面。宋新元时不时回头找冯灯,手心都是汗。他想起冯灯与他分开前的嘱咐,戳开手机,冯灯的消息蹦了出来。

“别急,仔细听。”

“要宣布最佳导演了。”

宋新元屏息静气,紧张地看向主持人。在一片静默中,主持人终于开口:“获得最佳导演奖的人是——孔琢。”

下一瞬,掌声四起,响彻会场,几乎淹没了颁奖词。主持人补充道:“很遗憾,孔琢导演去年病逝了,他的奖杯由《外科风波》男主角宋新元代领。”

宋新元在万众瞩目下走上领奖台,当主持人劝他发言时,他回忆起孔琢的音容面貌,慢慢吞吞道:“孔导是一位特别了不起的人,非常感谢他的教导,我会谨记于心,勇敢往前走。”

第一次见面,孔琢便说,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孔琢与他谈理想、谈未来,年过半百,仍怀着年轻人的心愿。他敬佩孔琢,为孔琢感到唏嘘,尽管孔琢获奖,但孔琢是带着遗憾离世的。

宋新元回到座位不久,主持人宣读了最佳男主奖,获奖者不是他。宋新元握着孔琢的奖杯,内心平静。散场后,宋新元立即换上棉服,贾英俊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赵炎、厉明洲、冯星河,包括杨希月,都发来信息鼓励他,他认真回复完,和冯灯一起赶往火车站。

他们订了卧铺,打算连夜赶回千阳市。出租车上,宋新元垮下肩膀,小声说:“走太急了,没吃饱,会场的饭挺好的。”

冯灯:“我带了零食,吃吗?”

宋新元指指口罩:“没办法吃。孔导曾经问我,后不后悔辍学,我那时不坦诚,说不后悔。哈哈,我当然后悔,学历不高怪丢人的。”

“什么时候读书都不晚。”

“我现在喜欢表演,有机会的话,我想去电影学院进修,好想变强啊。”

冯灯瞟了眼司机,揉揉宋新元的头,说:“你尽力了。”

“没事,我比很多人幸运,获得提名就很惊喜了,我一点都不难过。好吧,不失落是假的。”

宋新元望向窗外,天色幽暗,霓虹灯成为最耀眼的存在,街边的商场循环播放着优惠提醒。陌生人来来往往,擦肩而过,冬天太冷了,没有谁会为谁停留。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下雪了!”宋新元眯起眼睛,满脸高兴,“没关系,明年重新开始。你要好好为我加油,我会努力的。”

“嗯。”

“那你呢?”这三个字几乎变成宋新元的口头禅,他不放过任何关心冯灯的时机。

此时,出租车抵达车站,冯灯拎走行李箱,领着宋新元取票,边走边问:“我什么?”

宋新元仰起头,感受雪花的降落,语气得意:“回医院吧,冯医生,你别骗我,你怎么可能厌倦当医生?我亲眼见过你做手术,我了解你,你喜欢手术室、手术刀,喜欢救治病人,对不对?”

冯灯缄默不语。

宋新元继续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是成年人,我想你的时候就给你打电话,绝不偷偷哭鼻子。我不想拖累你,我不是胆小鬼,我说过要做你的英雄,英雄都是单独行动的,总是跟在你后面,哪有资格逞英雄?”

冯灯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他张了张嘴,想对宋新元说,你没必要逞强,就算你做一辈子胆小鬼,也没关系。然而,宋新元充满期待地凝视着他,令他难以开口。

“哥哥,我最喜欢穿白大褂的你,在医院的时候,每次遇见你,我就管不住心,它不听话,老是跳啊跳的。冯医生,经常心跳120还有救吗?”

“有,”冯灯进入售票厅,走向自动取票机,“只要我在,就会救你。”

“我相信你,那我们一起重头来,好不好?”

“好。”

两人坐了八小时火车,出站时刚刚六点。在回家的路上,宋新元问:“我们途径多少节隧道,你数了没?”

冯灯反问:“你数了吗?”

“我数着数着睡着了,以前都睡不着,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是33。你是不是没数?”

“数了,是33节。”冯灯没数完,他在宋新元下铺,听着宋新元的动静,跑神了。

“看吧,我没数错。”

马路上铺了一层雪,给千阳市增添几缕神秘感。回家后,他们扔下行李补觉。宋新元是被饿醒的,他爬起来,啃了冯灯一口,嘟囔道:“好饿。”

两人简单做了一顿午饭,吃完饭,冯灯提议:“明天回老家,把团团接回来。”

宋新元捏捏小猫玩偶,这是他的新宠,他说:“不急。”

冯灯沉默地俯视宋新元。宋新元打了个寒颤,立刻改口:“我去。”

元旦这天,小雪停了,冯灯和宋新元带上礼物,搭车去西照县。吕舒涵和冯向海知道他们要来,屋子明显打扫过。冯向海站在门口,而吕舒涵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

宋新元进屋,鼓起勇气打招呼:“叔叔、阿姨,元旦快乐,这几个月辛苦你们了。”

冯向海轻易接受了宋新元与冯灯的关系,摆摆手:“不辛苦,猫听话着哩。”冯向海不善言谈,客套了几句,进厨房做饭。

团团蹲在吕舒涵脚边,防备地竖起猫毛。宋新元忽略团团,拿出一个礼盒,双手递给吕舒涵:“阿姨,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今年冬天冷,这是我挑的围巾,你看看怎么样,要是不——”

吕舒涵打断他:“放那吧。”

宋新元呆了呆,轻轻将围巾放在茶几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冯灯整理完东西,领着宋新元坐在吕舒涵对面,倒了杯热茶,放在宋新元手里。

吕舒涵冷不丁地问:“你今年多大了?”

宋新元眨眨眼,不知道她是明知故问,乖乖回答:“快三十了,我生日在春节。”

吕舒涵瞧瞧他手中的水杯,说:“看不出来。”

宋新元异常尴尬,离冯灯远了点,睁眼说瞎话:“阿姨,我很成熟的。”

团团叫了两声,似乎想拆台,没有人理它。吕舒涵接着问冯灯:“这回待多久?”

“下午走,有私事。”

吕舒涵皱皱眉,不太满意。宋新元急忙说:“阿姨,冯医生明天要去医院面试,我们有空就来。”

吕舒涵端量宋新元片刻,淡淡道:“不用,见多了反而生厌。他能改变主意,总算对得起他的年龄。”

宋新元不觉得难堪,随机应变道:“那我们过年再来。”

吕舒涵没拒绝。

下午两点,两人走出家门,在长情巷待了会儿。宋新元恋恋不舍地说:“哥哥,我想和你再走一次长情巷。”

冯灯牵着他的手,若有所思:“今天赶时间,下次吧。”

宋新元顿时喜上眉梢:“都可以。”

之后,冯灯进了家私立医院重操旧业,而宋新元忙于选择新剧本,他们各自独立,又相互依靠,展开了新生活。

除夕那天,宋新元一大早起床,催促冯灯快点洗漱。深冬,外面下了大雪,他们裹上厚衣服,带上猫和行李,开着刚买的车,驶向西照县。

这次,吕舒涵对于宋新元的出现习以为常,没有过度冷落宋新元,也说不上多亲热,对团团倒熟络些。晚上,宋新元收到了三个大红包,这是吕舒涵、冯向海、冯灯三人送的春节红包和生日红包。

宋新元开心得说不出话,将红包揣在兜里,格外小心翼翼。他陪吕舒涵看了一半春节联欢晚会,被冯灯约了出去。

长情巷是县里的景点,春节期间,旅客络绎不绝,正值十一点多,放眼望去,红灯笼下到处都是小情侣,正商量着怎么走完这条路。

没有人在意宋新元和冯灯。宋新元戴上帽子,围着围巾,吹了一口哈气,说:“哥哥,你走这头,我去那头,等着我,我给你打电话。”

第一回走长情巷的场景映入脑海,宋新元可怜兮兮地请求,冯医生,你陪我走长情巷吧。冯灯心软了,往宋新元的方向走过去,看着宋新元朝自己奔过来,背着温软的月光奔过来。

今天是第二回。冯灯抓住宋新元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揽着宋新元往前走。

他说:“宋新元,实际上,分开的走法是错的。两个人像这样,一起走完整条长情巷,我们的感情才能长长久久。”

宋新元接触到冯灯的手掌,心里热乎乎的,藏在围巾下的脸颊烧了起来:“你怎么不早点说呀?你是不是想看我的笑话?”

“我想做个测试。”

“什么测试?”

“看我们身上会不会发生奇迹。”

“嘿嘿,奇迹发生了。”

“嗯。”

冯灯看看手表,指针移至十二点,新年来了。

“宋新元,新年好,祝你生日快乐,岁岁平安。”

他们踩着绵绵的雪,逐渐靠近巷口,宋新元沉浸在喜悦中,下意识问:“你说什么?”

“宋新元,新年快乐,生日快乐,”冯灯扯扯宋新元的帽子,垂眸道,“我爱你。”

他们恰好停在长情巷的另一端。宋新元僵住了,踮起脚尖,难以置信地追问:“冯灯,你最后说的是什么?”

冯灯抱起宋新元,转了一圈,抵着宋新元的额头、鼻尖,一字一顿道:“我爱你。”

宋新元愣怔良久,呜咽道:“说出来就不可以收回去了,不可以。”

“嗯,不收,”冯灯想了想,叹叹气,“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报复你。”

“那是为了什么?”

“你以为呢?”

“我、我也爱你,超级爱你,我最爱你——”宋新元瞬间明白了什么,“哥哥,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冯灯低头堵住了宋新元的嘴,然后握着宋新元的手,按原路返回:“别急,我们的路还有很长。”

“那就边走边说,错误的走法为什么会流传开?”

“很久很久以前,有对恋人走错了路,把错误的方式传给了别人……”

“你不要糊弄我,我们没走错吧?”

“没走错。”

“哦,那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

“我爱你呀。”

他们互相搀扶着,一起朝前走,留下两行脚印。在他们背后,雪花持续飘落,夜空中,一抹流云奔着月光,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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